“聽著,”風信子說,“你會通過我左臉上的一隻小蒼蠅(fly)認出我來。不過千萬要小點,因為你很可能會弄錯。”

第二天,魔法師又命人把米蘭王子帶來。他的閨女(daughter)們都會在他麵前排成一排。她們穿著一樣的衣服,都把目光垂向地麵。
“來吧,小天才,”魔法師說,“你隻能看這些漂亮姑娘們三次,然後通知我,誰是風信子公主。”
米蘭王子從她們麵前慢慢走過,仔細地看著她們的臉。但是她們看起來完全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張臉反射在三十麵不同的鏡子裏似的,米蘭王子都沒有看到那隻蒼蠅。第二次他從她們麵前走過期,仍然一無所獲。但第三次的時候,他看見一隻小蒼蠅靜靜地落在一位少女的臉上,讓她的麵頰浮起一抹紅暈。於是王子抓住了她的手,叫道:“這位就是風信子公主!”
“你猜對了。”魔法師吃驚地說,“不過我另有一個義務需要你來完成。在這支蠟燭——到時我會把它點著的——燃盡之前,你必須為我做一雙靴子,靴筒的長度要到我的膝蓋。如果到時完不成的話,你就要掉腦袋。”
王子失望地回到了房間裏。不一會兒,風信子又變成一隻小蜜蜂(bee)來找他。她對他說:“為什麽這麽傷心呢,米蘭王子?”
“我怎麽能不傷心呢?你父親(father)這次交給我一項不可能完成的義務。他會撲滅一支蠟燭,在蠟燭燃盡之前,我必須要做出一雙靴子。一個王子怎麽會懂如何做鞋呢?可如果做不出來,我就會掉腦袋。”
“那你打算怎麽做?”風信子問。
“哎,我又能怎麽做呢。如果我不能或不願完成他的要求,他一定會殺了我。”
“不會的,親愛的。我非常愛你,今生非你不嫁。如果我不能救你的性命,我就會和你一路死。我們最好馬上逃走,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說著,她向窗子上吹了一口氣,那口氣馬上被冰凍在窗子上。然後她帶著王子跑出屋子,關閉了門,把鑰匙扔得遠遠的。她和王子手牽著手奔向他們來到地下世界的入口,最終終於回到了他們初次晤麵的湖邊。米蘭王子的戰馬仍然在湖邊的草地上吃草,它認出了主人,高興地嘶鳴著跑到王子身邊。它站立的時候像鬆樹一樣穩,而當米蘭王子和風信子騎到它背上時,它跑得像離弦的箭一樣快。
與此同時,魔法師正不耐煩地等著王子,而王子遲遲不來,魔法師終於被激怒了。他派他的仆人們去把他帶來,因為約定的時間已經已往了。
仆人們來到王子的房間,發現房門被鎖上了。他們敲了門,冰凍在窗子上的氣息用米蘭王子的聲音回答說:“我馬上就來。”聽到這個回答後,仆人們回到了魔法師那裏。但王子依然遲遲不出現。過了一會兒,魔法師第二次命令仆人去把他帶來,但冰凍的氣息仍然對他們說了同樣的話,王子也自然沒有出現。最終魔法師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命令他們強行把門打開。但當他們把門撞開時,他們發現房間是空的。那團冰凍的氣息哈哈大笑。魔法師氣得要發瘋了,他馬上命令手下追捕米蘭王子。
於是大搜捕開始了。
“我聽見前麵有馬蹄聲。”風信子對王子說。
米蘭王子翻身下馬,把他的耳朵貼在地麵上聽了一會兒。
“是的,”他說,“他們正在追我們,而且已經離得很近了。”
“那麽,不能浪費時間了。”風信子說,然後她馬上把自己變成一條河,把米蘭王子變成一座鐵橋,把他們的馬變成為一隻畫眉(thrush)鳥。橋後的路被分往三個不同的方向。
魔法師的仆人一路追逐著王子他們留下的馬蹄印,當但他們來到橋邊時,他們停住了腳步,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因為馬蹄印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消逝了,麵前另有三條路讓他們選擇。於是他們畏懼地回到魔法師那裏,通知了他發生的事。魔法師大發雷霆地咆哮著:“噢!你們這些蠢貨!那條河和那座橋就是他們了!馬上回去,把他們帶到我麵前來,否則我就要你們悅目!”
於是又一輪追捕開始了。
“我聽見前麵有馬蹄聲。”風信子歎息著說。
米蘭王子翻身下馬,把他的耳朵貼在地麵上。
“他們在追我們,而且已經離得很近了。”
風信子公主馬上把她自己、米蘭王子和他們的馬變成一片茂密的樹林(wood),裏麵有一千多條道路縱橫交錯。魔法師的仆人們追進了樹林,分頭尋找米蘭王子和他的新娘,但最終總是一次次地回到原地。他們十分失望,迫不得已再一次兩手空空地回到了魔法師的城堡。
“你們都是飯桶!我親自去追這些家夥。”他吼道,“馬上牽一匹馬過來,他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又一次,鮮豔的風信子低聲說:“我聽見身後有馬蹄聲,已經很近了。”王子回答:“他們追得很急,而且的確離得很近了。”
“這次我們沒救了,因為那是我的父親親自來追趕我們。但是一旦到了我們經過的第一個教堂,他的法力就會失效,他就不能再追趕我們了。把你的十字架給我。”
米蘭王子將母親送給他的金十字架從脖子上解了下來,風信子把它拿在手裏,將自己變成為一座教堂,把米蘭王子變成一位修道士,把馬變成為鍾樓。剛做完這些,魔法師和他的仆人們就騎著馬趕了上來。他對修道士問道:
“你看見有人騎馬路過這裏嗎,尊敬的神甫?”
“米蘭王子和風信子公主剛剛從這兒離開。他們在教堂裏停留了幾分鍾來做祈禱,然後吩咐我為你撲滅這支蠟燭,並讓我向你轉達他們的愛。”
“我真想擰斷他們的脖子!”魔法師說,他帶著手下懊喪地回去了。回到他的宮殿後,他把每個仆人都打了個半死。
米蘭王子和他的新娘徐徐騎行,他們再也不懼怕魔法師的追捕了。這時太陽即將落山,它的最終一道光芒正照在他們前方的一座大城上。米蘭王子突然之間之間之間產生了一陣強烈的念頭,很想進城看一看。
“噢,我親愛的,”風信子懇求道,“請不要去,我已經嚇壞了,而且我擔憂會有禍事發生。”
“你怕什麽呢?”王子問,“咱們隻是在城裏走走看一看,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就持續趕往我父親的國家。”
“隻怕進城輕易出城難,”風信子歎氣道,“就如你所願。去吧,我會在這裏等你。不過首先我會把自己變成一塊白色的裏程碑。我希望你一切小心。這座城市的國王和王後會帶著一個小孩出來與你碰麵。無論你做什麽,切記,千萬不能親吻那個孩子,否則你就會忘了我,忘了所有我們經曆過的事。我會在這裏等你三天。”
王子匆匆進了城。風信子仍留在城外,她把自己變成路邊的一塊白色的裏程碑。
第一天已往了,然後是第二天,第三天……但米蘭王子始終沒有返來,因為他忘記了風信子的叮囑。一切都像風信子所說的那樣,這座城市的國王和王後帶著一個可愛的金發小女孩兒出來和王子碰麵,這個小女孩兒的眼睛像明亮的星星一樣閃閃發光。她的可愛模樣馬上抓住了王子的心,王子不由得生出憐愛之情,彎下腰來親吻了小女孩兒的臉。刹那間,他的影象變得一片空白,也忘掉了鮮豔的風信子。
因為米蘭王子一向沒有返來,可憐的風信子傷心地哭泣著,將自己從裏程碑變成為一朵藍色的小野花。她說:“我就這樣一向生長在路邊,直到有過路的人將我踩在腳下。”她的眼淚滑落在花瓣上,變成為一顆晶瑩的露珠。
不久過後有一位路過的老人看到了這朵小花,他非常喜歡它,於是小心地將它連根拔起,把它帶回了家。他把小花種在一個罐子裏,為它澆水、施肥,細心地照料它。
從這天起,老人的家裏就不斷地發生怪事,像是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老人每日早上起床的時候,總會發現房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東西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房間裏連一粒灰塵都找不到。當他正午回家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可口的飯菜,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坐下來吃到心寫意足。一開始他雖然很吃驚,但並沒有多想。逐步地他覺得有些不安閑了,於是他到一個老女巫那裏,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巫說:“你在雞叫之前就要醒來,然後小心地調查屋裏的情形,如果發現什麽東西移動了,就迅速把這塊布罩在它上麵,看一看會發生什麽事。”
老人一整夜沒有合眼。當第一縷晨光照進房間的時候,他注意到那朵藍色的小花搖晃了起來。最終它爬到了罐子外麵,在房間裏飛來飛去,把所有東西整理得井井有條,還打掃了灰塵、生起了火。老人迅速從床上跳了起來,把老女巫給他的布蓋在小花上。眨眼間,鮮豔的風信子公主站在了他麵前。
“你都做了些什麽?”她叫道,“為什麽你要讓我規複生命?自從我的新郎——英俊的米蘭王子拋棄我過後,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米蘭王子馬上就要結婚了,”老人回答說,“婚宴已經預備就緒了,所有被邀請的客人正從四麵八方趕往王宮。”
聽了老人的話,鮮豔的風信子傷心地哭了起來。然後她擦幹眼淚,決定進城去尋找她的愛人。她打扮成一個農家婦女的樣子,徑直來到王宮的廚房,那裏有許多係著白色圍裙的廚師正忙得熱火朝天。風信子走到大廚身邊,對他說:“親愛的廚師,請你聽聽我的請求,讓我為米蘭王子做一個婚禮蛋糕吧!”
大廚正忙得不可開交,他打算拒絕她的要求,然後命令她離開廚房,可當他轉過身,看晤麵前鮮豔的風信子時,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彬彬有禮地說:“你來得正是時候,鮮豔的姑娘。盡管做你的蛋糕吧,我一定會親手把它放在米蘭王子麵前的。”
蛋糕很快就做好啦。這時,被邀請的賓客們已經環坐在桌前了。大廚用一個銀盤子托著那個漂亮的婚禮蛋糕走進了大廳,然後將蛋糕放在王子麵前。客人們全都讚歎不已,因為那個蛋糕漂亮得就像一件藝術品。令米蘭王子大吃一驚的是,他剛剛動手切開蛋糕,就有兩隻白鴿從蛋糕裏跳了出來,其中的一隻對另一隻說:“我親愛的伴侶,不要飛遠,不要離開我,不要像米蘭王子一樣,忘記了他的愛人風信子。”
聽見小鴿子(dove)的話後,米蘭王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刹那間回憶起了和風信子經曆的一切艱險。然後他突然之間之間之間跳起來衝向門口,鮮豔的風信子正在那裏等著他。他的忠誠的戰馬也站在門外,一邊用蹄子刨地、一邊高興地嘶鳴。米蘭王子和風信子飛身上馬,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科賈塔國王的國家。科賈塔國王和王後高興得無以複加,他們既喜悅又欣慰地迎接了王子和風信子公主,從此他們都幸福快樂地過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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